Daisy

人家常說，一個好故事，是用悲慘的過往曾經換來的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十之八九不如意

事情發生了，當下覺得天崩地裂  世界末日

事發過後幾年回頭想想，日子還是要過，如果當下可以看開，不繼續為了傷心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遺憾

那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今天上的戲劇課

小組要分享家裡發生最難忘的事，大家說不出來，大眼瞪小眼的

但是當老師說題目的那煞那，我卻想到了一堆

一堆傷心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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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炎熱的下午，高中，剛考完段考，

馬上就和同學頭也不回的衝去網咖，很開心的點了杯可樂

準備把明天最後一次的考試，丟的一乾二淨，眼裡只有電腦遊戲。

時間一分一秒過了，玩得正開心的時候，

來了一通電話，顯示號碼是我老媽...

我不敢接，因為這時後我應該是在學校晚自習才對！

我沒接。（我想著我可以假裝我念書不能接）


心裡帶著愧疚之意，繼續打電動，

第二通來了，

是我弟，


我弟？！這時間他不可能打來，而且他也不應該打來才對，他在上課阿！

我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慌張的聲音，像是壓抑著什麼的感覺。

"姊你在哪？"

“學校阿怎麼了？“

“你去跟老師請假，先回家一趟“

".......怎麼了？"（我開始覺得不對...我弟不會說這種話）

“反正先回家就對了“

“到底怎麼了???“（我開始緊張了，我知道發生大事他才會這樣）


電話那頭，說了一句讓我很不敢相信的話

那是只會發生在沒大腦的偶像劇裡

通常女主角很正，男主角很帥

但是現實生活中，沒有阿..我不正...我弟不帥......

為什麼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家裡失火了.."

“...............什麼？“

“家裡失火了趕快回來“

“你幹嘛騙我“

“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相信算了..趕快回來就對了“

“....為什麼怎麼會？？？怎麼會是我們家還是別人家？？“（我還不相信，以為沒什麼，只是隔壁棟失火之類的）

“是我們家..先回來再說“

“那...Puppy呢？（我腦裡只有我最愛的狗，其他都不是問題，而且上班時間沒人在家，只有Puppy..）

“你回來再說“

我知道情況不妙，我弟最了解我，他知道我不安一定會安慰我，我知道他知道的。

“先跟我說“（我知道不妙，我忍著淚水，似圖冷靜）


“她不太好，你先回來，快一點“

我弟說了“快一點“，我那很小的腦袋只覺得

快一點的意思是我快一點到家事情就有轉機的機會

於是我掛了電話，沒跟我朋友說什麼，我付了錢，走人

雖然做公車離家不會很遠，但是等車真的很煎熬

我試圖想要做小黃，但是沒一台理我

一秒鐘我都待不住，腦中想著都是非常可怕的畫面，

想著沒有了她我會怎麼樣，想著我好不想面對這一切，想著我好痛苦為什麼是我們家...

又想著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又不是壞人，上天不會這樣對我們，一定沒事的，

心裡重複想著一定沒事的

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這時候我發現我已經下了車了，原來我剛剛都在恍神，

我才知道...一個人在慌張時真的會恍神...

我下了車，馬上，衝回家

眼前，


三台消防車

抬了頭看一下我們家，黑的

進了大門...地上都是水

電梯壞了

我爬上七樓

我到現在還在想一定沒事的..


但

映入眼前的卻是.......像地獄般的打擊

當我看到我家大門，被消防隊撞壞的模樣

在看到我媽衝出來抱著我哭，

在聽到她對我說....Puppy....


頓時，腦袋是空白的，我像聾子一樣

我聽不到，我似乎沒有感覺，我像遊魂，我是空白的，我這一段像是死了沒活著


當我弟抱給我那我每天早上都會跟她說再見，每天晚上都會跟她說晚安

每天都會念她罵他要她乖一點，每天回家都期待與她相處

我不睡在念書她在床上等我睡，我挨罵她陪我被罵

她被欺負躲到我懷裡，她裝乖 ，她耍個性，她開心，她捨不得你離開她，

她....她是離開我了嗎？


軟軟的身體..我從來不知道你可以那麼安靜

冰冰的..我想起...人死掉也是冰冰的...

我摸一摸他的頭，他和每天晚上一樣，像嬰兒一樣熟睡

我只覺得這一切不可能，我抱緊她，我到現在還忘不了她身上的味道

同學總是開完笑說 “ 肉被烤焦了...“

我笑不出來，我很生氣他們不懂，他是陪伴我多麼久的家人，怎麼可以這樣說？

家裡總是一個人一個區塊

我爸媽總是待在客聽

而我跟我弟總是一放學就待在房間

在這麼孤單的情況下，只有Puppy陪著我 ，在家的每一刻



那味道，真的像烤焦的味道。


我哭了，我終於哭了。

我尖叫，我抱著她，我開始口對口人工呼吸

我心裡想著，我要把這一切救回來，奇蹟會出現

我知道一定會

但是，Puppy還是一樣，唯一不變的是...她身體漸漸僵硬

我知道這代表什麼

我知道我挽回不了這一切，

我知道他漸漸的在離開我，我漸漸的在失去她，


奇蹟，沒有出現。


我知道一切挽回不了，我哭喊，我沒有理智，我什麼都不要我要他回來

我記得我一直喊著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腦袋出現了好多如果...


如果我早回家了，如果我沒有去網咖，如果我有接我媽電話


因為消防人員說，我家大門防盜做的很好，他們橇了20分鐘才撞開

在20分鐘....有聽到狗叫聲..但卻越來越小

而我爸離開家的時間是3點20

消防隊來的時間是4點多

我下課 是3點20


我真的崩潰了，我真的崩潰

我可以挽回這一切，我知道我一定可以，

我卻去玩樂，我丟下我的晚自習，我頭也不回，我想也沒想

我媽打給我，我還沒接

我浪費了那麼多時間

我卻沒有救到我的最愛...我好後悔，我好自責，我怎麼努力的想挽回，


我知道我用在多的錢在多時間在多的力氣，都無法換他回到我身邊

即使我失去性命，我也無法做到再見她一面。

即使我願意，我也無法。



最後一面，是我把她放在手術台上，

我知道他會被怎樣，和一堆我不認識的狗狗，一起被燒掉

沒有屬於自己的骨灰，全部混在一起


寵物店很現實的說，“要單獨要加3000唷....“

我不care加多少，我知道加多少都不能挽回

但是這是我給她最後的禮物，也是給我最後的安慰


老闆的語氣，讓我很不悅，

我知道他眼裡都是錢，我知道他不把我們當一回事

我知道他甚至不會好好對待Puppy，誰知道加了三千，他是不是還是一樣做法？

我跟我爸媽說了一堆醫生的壞話，不要在這家，這家態度不好去別家

但是剛剛大家處理房子的是已經很晚了連飯都沒吃，

我爸開始兇我，全部人在整理家裡只有我抱Puppy在哭什麼都不做

大家都很傷心不是只有我一個

我知道他們只想快處理掉Puppy,

我很傷心，我氣我還小，不能做什麼決定，

不能立刻出去搭上小黃幫Puppy找最後的歸宿，

我也不想讓父母傷心，我知道他們打擊也很大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辦法留住Puppy在身邊，越久越好

我知道我只要一放手，就永遠看不到他了.....


我還是放手了。


我默默跟他說了一堆話，醫生粗魯的抱著他，

我沒辦法，我沒辦法為他做點什麼。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


雖然夢中出現過好多次，都是像過往一樣，像是沒有發生事情一樣

但是一醒來，總是淚流滿面

那時期，我不知到我怎麼過的，我忘記了

我只知道我天天淚流滿面，我割自己的手，我想去找Puppy

但是我想起爸媽的打擊更大，我就不這麼做了

我只能默默留著淚，什麼也不能做


手上的傷，一點都不算什麼。


我知道寵物有天一定會比我們早走，但我沒想到他來的這麼的快

我希望她舒服的過完這一生，我要給她最好的

但是想起了他在最後痛苦的樣子，我真的好想彌補

她不是舒舒服服過完了這一生，他的最後是被我們害死的


Puppy從來沒有那麼乖，會自己跑去籠子裡大小便

每次都是我們下班下課回來看到滿地大便，和垃圾被咬滿地

但是那天送完她走後，在他的籠子裡，我看到了他的大便

我的淚永無止境般，

他在最後一刻是那樣的乖，為什麼老天爺要奪走她性命？

小時候爸媽不准我們養狗，Puppy是我求了六年，在我小學六年級終於求到的

他是我的寶，我帶大的，我養的，我最愛的。


我傷心了好久，到大學二年級才漸漸釋懷，

才能說起他的事不流淚，想到 是祝福她，


那時，送她最後走時，我在心默默跟他說了一句話

我一定會考上大學的，謝謝你每天陪我念書到半夜，我睡了你才睡。


我真的上了大學了

但我知道，你還是回不來的。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從來沒那麼仔細說明一切，我不敢面對我自己，我不敢談起她

我怕想到這一切

但是常常這一切會在我夢裡出現

回憶很痛

在夢裡出現醒來又是一頭空，更痛


忘記很難，但是假裝忘記是忘記的第一步


我假裝忘記

但後來我發現，我永遠忘不掉，那多年的陪伴在一夕之間消失

我怎能忘得掉？又有誰能做的到？


我只能去接受她，去釋懷。


現在家裡多了一隻小Puppy，是大家都能釋懷時，舅公送我們的

她一被帶回家就已經4歲了，還體弱多病

跟以前那Puppy完全不同個性



我知道，即使叫他Puppy，對他做以前我會對Puppy做的事，都沒有用

我知道我最愛的Puppy，真的真的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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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生命中其中一件令人深刻的事

還有許許多多不可思議，像是連續劇般的故事發生在我22歲的生命中。

有了這些故事，讓我體會更多，也想的更多，

讓我看清很多現實，很多痛苦也必須自己承擔，

也知道，在困難時，真正會站在你旁邊陪著你的人是誰？


老師今天這堂課，讓我又想起了她，讓我久久沒為她流的淚，又忍不住哭了

那種不放棄還是想盡各種辦法要他回來的感覺，還沒有消失。

我不懂，我很珍惜這一切，為什麼即使珍惜了，她還是會離開我？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